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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与现在之间阿仑·雷乃

1998-07-15 来源:中华读书报  我有话说

今年2月28日,在巴黎爱丽舍田园大街旁的剧院里,象征着法国电影最高荣誉的凯撒奖举行颁奖典礼。资深导演阿仑·雷乃的新作《人人熟悉那首歌》获12项提名,中鹄7项。78岁的阿仑·雷乃虽与本届凯撒导演奖失之交臂,但仍赢得了满堂喝彩,人们纷纷站起向他致意。

阿仑·雷乃,1922年出生于布列塔尼半岛的瓦纳市,曾在当地的圣弗朗索瓦·哈维尔学院学习,十四岁上开始试验用8mm胶片拍摄电影,四年以后与雷内·西蒙一起学习表演。1945年底,阿仑·雷乃开始担任广告片和纪录片的摄影师。在之后的十年里,他兼任16mm和35mm胶片拍摄的各种短片的导演和剪辑师。

阿仑·雷乃的创作世界始于回顾,始于对最困难的和具有最丰富的造型和表现性的绘画的探询。1948年,他创作了以艺术价值震撼人心的影片《梵·高》,这是他的第一部作品,随后是《高更》和令世界震惊的《格尔尼卡》,以及为非洲民间雕塑艺术疾呼的影片《雕塑也在死亡》。在早期的这些“美术影片”中,雷乃便努力尝试把一种崭新的哲学思考带入电影,他并不希望向观众展示梵·高、高更或毕加索的绘画天才,而是希望在黑暗中的光影平面上挖掘出现代世界表象的潜在奥秘,展示处理现代历史时空坐标的能力。

1959年,雷乃拍摄了他的第一部35mm胶片的故事片《广岛之恋》。这部影片是根据玛格丽特·杜拉的一个有趣而复杂的剧本拍摄的。雷乃由于在哲学和文学上受到亨利·柏格森和马塞尔·普鲁斯特的启示,因而在时间的主题和回忆对现实的影响方面继续他早年的追求。《广岛之恋》中,雷乃表现出一种把重大题材(战争对人类精神的摧残)与极端个人性质的主题(情人们和他们的过去对彼此的影响)结合起来的非凡能力。惨遭浩劫的广岛的新闻片镜头那赤裸裸的恐怖与主人公们的爱情场面之间的对比向其他电影导演揭示了电影形式所固有而在这部影片问世之前并未得到真正探索的各种可能性,这使得该部影片成为当时十年中最重要和最有影响的影片之一。

继《广岛之恋》之后,雷乃在他的影片《去年在马里安巴德》和《慕里埃尔或回顾的时代》里甚至更深入地走进了用电影来探索普鲁斯特的回忆世界的领域。这些影片多以下列手法进行了更广的实验:下意识镜头的闪切,多次重复同一个镜头,闪烁不定和一闪而过的场面,对似乎无关联的视觉元素的自由联结——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力求表现出人物的内心生活的性质。在独特的电影表现技巧之外,是阿仑·雷乃对现代西方精神危机的一种婉转揭示,是他对生命一次又一次深层的咏叹。

《战争结束了》曾被李·R·波布克盛誉为“最严整而完美的作品”。在该部影片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西班牙革命者迪亚戈为了推翻佛朗哥将军的政府而来回奔波于法国和西班牙之间。过去对现实世界的影响的主题再次占有重要地位。在《天命》中,阿仑·雷乃将之再次重复,呈现在观众眼前的是人物久远的经历与现实的存在奇特地杂糅在一起的景象,纯处于想象空间的色彩处理、旋律性的结构,时空形式的变幻,主人公陷入幻想时内心的情感活动和现实事件的交错展现使每一位观众都为之惊叹。在电影诞辰百年之际,阿仑·雷乃以一部《可以吸烟,禁止吸烟》向世界表达了他的电影见解,被法国影评家皮埃尔·缪拉誉为最有创造性的影片;最近的这部《人人熟悉那首歌》再次被视作法国电影一次新的浪潮之峰。在处理对白与歌唱上,雷乃时常果断地将对白隐去,而将半个世纪前的老歌从容插入,但人物仍在翕动嘴唇。这是一次西方生活哲学和内心忧虑的世纪末展示。

雷乃自始至终关心时间以及它对人们支配自己生活的能力的影响。他的最大贡献也许是在告诫世界:逝水年华仅供追忆、仅供参考,认识现实与未来才是最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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